第二章 (第11/17页)
之地,除却敖家子弟有时在这里借沧海之力打熬筋骨外,便再没人踪。 是时,乃帝少景十一年五月二十七日,正是二十四节气当中的“小暑”,碣石摩崖前却无半点暑意:浓浓的乌云众叠似成能摧城的巨大,把太阳完全遮没,暴雨滂沱,将海面上砸出无数孔洞,但衬在立若群山的巨浪上面却几乎显不出来,来自海上的风极大,吹得连小些的石头也要摇摇晃晃,挟着连排的巨浪一波波冲向断崖,却毕竟冲不垮这已挺立了千年万载的高傲防线,周而复始,也只是在上面撞的粉碎,仅留下断续而凄厉的风吼浪滔,似是愤怒的精灵,在做着无用的咆哮。 风大浪急,似可掀天,雨若泼掷,大如黄豆,这样子的天威播弄之下,鱼虾隐没,只有那些最大最强的海兽才会偶尔划破海面,翻现一下白色的腹部,天空中早没了海鸥或是海雀的影子,只一些最勇猛和不畏雨的海燕还在顽强的穿飞着,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清脆的叫声,似是在嘲笑那些只敢在太平时世活动的平庸同类。 雨愈紧骤,已辨不出点滴水珠,唯见千万浊线将天地紧紧连结,也将所能触着的一切疯狂抽打,在这样子的天威之下,人所“制造”的一切根本没甚么意义,便是最好的雨具,也只不过能让周身湿透的时间延后一些而已。 “呼…” 长长吐出一口混满了雨水的呼吸,英正感到,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虽然身上披的蓑衣笠帽皆是巧手所制,又专门涂了一层桐油,可…这雨实在是太大了。 (不见沧海,果然难知天地之广…) 虽已湿透,英正却并不反感,事实上,他还很享受这种感觉:很多年以来,每当夏季暴雨来临的时候,他都喜欢把自己脱得只剩下一条犊鼻短裤站在雨中,任冰凉的雨滴把他的皮肤冲击、撕打到几乎麻木,亦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得到完全的放松,让自己的头脑一片空白,只有这样,他才肯让自己去回忆…回忆一些什么。 (姐,姐啊…) 大雨不见天日,英正却知道此刻已约是午后时分,感到自己的皮肤正渐渐失去知觉,英正深深呼吸了几口,自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裹撕开—是两个夹着腊肉的馒头,却也已被雨水浸透—他也不在乎,狼吞虎咽下去,决定继续前行。 (还有七十里路,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 正在这样想着的时候,一只手,却忽然搭在了英正的肩膀上! (嗯?!) 纵然雨大风狂,英正自认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怎想到被人摸到身后也茫然不知?尚不知是友是敌,英正本能做出反应,沉肩卸下对方手掌的同时,闪电般转身,五指成抓,反捞向对方颈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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