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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海往事】十八 (第5/9页)
回应,却像是在回答老师提问。虽然不乐意,但我也无力阻止陆永平在眼前晃荡。 他和前院一老头吹嘘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唾沫四射之余还要不时对我咧嘴嬉笑。 我真想一玉米棒子敲死他。 后来陆永平上架子挂玉米,奶奶让我去帮忙。我环顾四周,也只能站了起来。 陆永平却突然沉默下来。除了偶尔以夸张的姿势朝剥玉米的人们吼两声,他的语 言能力像不断垂落的汗珠一样,消失了。我不时偷瞟母亲一眼,她垂着头,翻飞 的双手宛若两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至今我记得她闪亮的黑发和身边不断堆积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吞没的玉米苞海洋。那种金灿灿的光辉恍若从地下渗出来的 一般,总能让我大吃一惊。一挂玉米快压完时,陆永平叫了声小林。我头都没抬, 说咋。半晌他才说:「每次不要搞那么多,不然今晚压上去明早就得断。」 第二天是农忙假,这大概是前机械化时代的唯一利好。而一九九八年就是历 史的终结。我大汗淋漓地从玉米苗间钻出来,一屁股坐到地头,半天直不起腰。 母亲见了直皱眉,怪我没事找事。我抹把汗,刚想说点什么,柴油机的轰鸣便碾 压而来。那天上午收了两块地。陆永平找了三四个人帮忙,全部收成卸到家里时 也才十点多。送走帮工,一干人又坐在门口继续化玉米。有小舅在,气氛轻松了 许多。他总能化解奶奶深藏在肺腑间伺机喷发而出的抱怨。我和陆永平则是老搭 档,他负责压,我负责码。他说小林累坏了吧。我说这算啥啊。小舅哈哈笑: 「还真没瞧出来,这大姑娘还是个干农活的好手啊。」 临开饭前张凤棠来了。当时母亲在厨房忙活,奶奶去给前院送挡板。老远就 听到她的脚步声,嗒嗒嗒的,好一阵才到了门口。这大忙天的,她依旧浓妆艳抹, 像朵插在瓷瓶里的塑料花。张口第一句,张凤棠说:「傻子。」我瞥了陆永平一 眼,后者埋头绞着玉米苞,似乎没听见。于是张凤棠又接连叫了两声。小舅在一 旁咧着嘴笑,我却浑身不自在,脸都涨得通红。陆永平说:「咋?」张凤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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