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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看不清路。他轻轻嘬着浓黑的咖啡,眼神放空,思绪回到构思上,眉头习惯性皱起来,惨白一张脸在昏暗中显得非常肃穆。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手中咖啡早已见底,外面的雨还是很大,杂乱的思绪理清后,他准备回到桌边继续写作。在转身前,他看见楼下的保卫室开了门,温暖的光从门缝里漏出一线,然后越开越大,最后一个穿着军绿色胶皮雨衣的青年从里面小跑出来,低着头到铁栅门前,他跟着青年的步伐看过去,发现铁栅门的阴影下有团白白的东西,白唯夫微微眯起眼,他有轻微近视,平常不喜欢戴眼镜,就会下意识眯起眼来看。青年蹲下去,又站起来,怀里一团白东西,他很迅速地奔回了保卫室,白唯夫没看清他怀里抱的到底是什么,但看那大小,多半是猫或者狗什么的。看着从保卫室门口才泄露出来的光又被关进去,白唯夫微微摇了摇头,他又在干“闲事”了。.白唯夫是个靠写作维生的普通作者,但也不很普通。因为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他是作协里不多见的写性爱的,专写同性之爱的,更是只有他一个。他心里门清,要不是他头上有个“老子”压着场,他进不了作协。作协其他成员也没几个瞧得上他,大多是些还喜欢推敲的老先生,不说与他会晤,就是提他的名字,那些人都会苦起一张脸诶呀诶呀地躲开。但还是有些“先进思想”的年青人喜欢同他交往,他们都说他“有迷惑人的气息”,他大笑,问哪里迷惑?怎么迷惑?他们也都跟着笑,“就觉得你这同志思想同别人不一样,同你交流起情爱来,不觉得压抑拘束,反倒畅达得很”。他的编辑也这么跟他说过,所以很愉快地表示可以帮他出版。不过今天似乎不是很愉快。戴青将翻完的稿纸丢到桌几上,细线眉挑起一边,白葱般的手指拿起放在茶杯沿上纯白一条的女士烟,塞进鲜红的两瓣嘴唇间,微微一抿,丝丝缕缕的细烟从嘴角流出,她撩起薄薄的单眼皮看着他,“这一稿你得改。”“改什么?”她深深吸一口,“最近文坛怎么抨击你的没看报?你还坚持这么赤裸裸,我怕我这期刊做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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