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我描春 第62节 (第3/4页)
像小孩固执地相信一切鬼怪都不会伤害被窝里的人一样,她相信只有在小屋子里才不会被伤害。 虽然宋允偶尔也会跑到白郁声家里玩,但是热闹了一天,总归有散场的时候。 那段时间的夜晚唯一能给她慰藉的只有屋子飘窗的正对面同样孤零零亮着灯的屋子,以及她坐在飘窗上就能一眼看到对面邻居家的沈知言。 他每天的行踪似乎被他自己给固定了下来,不用上课的时候便是房间与室外的石桌两点一线。 早上抱过来的一沓宣纸,到了晚上一定会被耗光。 两个孤独的灵魂从来没有正面相遇,白郁声也失去了小时候那样攀爬上树干对着邻居大哥哥调笑的勇气,甚至在失去母亲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将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困在茧房里。 她就掐着每天的时间,坐在飘窗上,陪着隔壁男孩创作。 甚至她也开始学习创作,在与沈知言后花园石桌相对的地方也架了一张书桌,学着沈知言的样子,在宣纸上画了一副又一副的画。 也开始重新学着小时候那个样子,把自己画完的作品揉成一团,从墙后面丢过去。 对此宋允总是持不解态度。 “我说你小时候丢一丢就差不多了,你就真不怕隔壁追过来给你臭骂一顿啊。” 白郁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咬着下嘴唇,又画完了一幅画往墙后丢了过去。 一开始只是她的单向行为,对过去的作品就好像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能在自家别墅门口捡到几张画技高超的中国画成品图,连带着几张显然是揉皱之后又被人小心翼翼地展平,最后用朱砂笔点出每一处需要改进的地方,那些成品图则是最终范例。 白郁声依旧不喜欢与外人说话,她还是被困在自己织造出来的茧房里,只是这一次,茧房久违地出现了裂隙。 他们会在纸上进行交流,就好像校园里同桌之间互相传递的纸条,乐此不疲。 成长总是有个过程的,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但离开总是一个晚上,甚至一瞬间的事情。 她花了好久,才终于跨出了那一步。 她甚至让吴姨精心准备了花,打开家里所有的窗帘,将客厅大清扫了一遍,等到沈知言下午放学回来,也许她还没有邀请他进来坐坐的勇气,但是守在他回家的路上,送出去一朵花的勇气还是绰绰有余。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当天下午比沈知言更早回来的,会是她许久没有见过的父亲与哥哥。 好吧,反正沈知言也不会跑到那里去,花下次送还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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