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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一会儿今生,一会儿来世,活脱脱半个痴人。或许在很多年后来看,亦或是局外人来看,封若书此行此举当真是愚昧至极。他的仇家不是方羿,他却将所有的仇恨都加注在他身上。但封若书亦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不是天界上神,他看不见发生在华泱城的一切,只能看到身边之事,听到身边之声。他确确实实经历过,被平教追捕,口口声声喊:“没有人会救你,方羿更不会,因为你死了,安戈就无恙了。”他也经历过,静和从遥遥远方给他传信,白纸黑字写着:“永定侯府生变,方羿心有不轨。”他更是确切不移地经历过,霍邦一个人在外面拼杀,死前一刻,嘴中还在唤着“军师”。那手持利剑的锦衣卫口口声声说“奉大王之命”,但王诏降世,他却看到一出“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些颠覆了他前半生所有的坚持和信念,将他一步一步推向沼泽,他曾经挣扎,却在挣扎中越陷越深,最后被悉数湮没。站在制高点指责他和批判他的人,或许自己去尝试这样一段人生,还撑不到这么后头,早已将灵魂交付黑暗。虽然,制高点的人知道,他是错的。“你该醒了。”封若书放下长弓,走到始终沉睡的人面前。这人是安戈。亦或说,皮囊还是那皮囊,却不是以往的那个安戈。他的西施咒被封若书解除,拿到了平教神功的心法。这心法世代流传下来,只有教主一族的血脉方可习得。所以,封若书练不了,只有给安戈。然则,功夫强了容易不听话,容易惹出事端。于是封若书一面让他练功,一面用黑胡子巫师的蛊术——摄魂令,将安戈的心神控制。所以,此时的安戈,只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思想的傀儡。他记不得想吃糖葫芦又不肯开口的小八,更记不得他捧在心尖上百般顾惜的方羿,脑中唯有一片混沌,控制他的人说什么,他便听什么。“小安。”封若书轻轻一唤,安戈便呆滞地掀开眼皮,只掀了一半,双眸无神,没有焦距,似蒙了一层厚厚的灰。他似木头般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俊俏清秀的脸像糊了层浆,僵硬如铁。心口的蛊虫一点一点蠕动,透过层层衣料,散出些许墨蓝色的微光,罩在那一块地方,仿佛无处可去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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