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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让他滚开……”辛融嗓音干涩,“龙君这样折磨自己,连性命都可以不顾了,奴这样的小人物在他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怕有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触怒了龙君。奴……奴也怕自己死得不明不白啊……”苏雪禅也沉默了。春光融融,白浪如花,可少年的心却在这样和暖的日光下苦涩地缩成了一团,梗地喉咙发紧,连一个字都说不出。——“龙君在少年之时,曾有一位海誓山盟,许定生世的爱侣……后来他因故身亡,龙君也识海重创,至今未愈。”——“你难道忘了我们过去在一起的日子?我们在不周山,在东荒海,我带你去看扶桑和建木……你是我的命,是我的半身……——“……句芒神君亲自前来,说要替龙君拔除体内旧疾,龙君也只是让他滚开……龙君这样折磨自己,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我爱你,菩提……别走……”他松开了扶着辛融的手,每一次漫长的呼吸,都像是把混合着酸涩和妒忌的苦水咽进腹中。“不用怕,”他听见自己对辛融轻声道,“龙君……也只是个为情所困的痴人罢了。”第16章十六.不死国王宫,阍犬舍中喧哗阵阵。黄鸟族的婢女卧在粗糙枯乱的茅草铺上,身前拥着仅仅只能用来勉强挡风的麻布被褥。她的手以一个畸形的姿势摊开在脏褐色的被面上,指甲缝中塞满血污泥渍,虽然大体看上去还是干净的,但那被扭曲折断的腕骨,因为疼痛而微微颤抖的纤细手指,远远看上去,就像暗室内摆放的一尊诡异的白珊瑚雕。她听着屋外的喧闹声,枯瘦如柴的脸孔上泛不起一丝波澜,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臆想和痛苦回忆里。曾经拈花簪玉的细腻手掌要用来端放粗重的木桶,滚烫的铜壶;曾经婉转如金铃叮咛,族人争相细心呵护的悦耳嗓音,却被数十个神人生生逼唱三天三夜,等到再也发不出声后又以炭火塞口;曾经鸦黑如墨,光可鉴人的长发,现在可以随意被人抓踩践踏;曾经……曾经……曾经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在身的金枝玉叶,现在成了最卑贱低等的阶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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