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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第一章 (第2/5页)
> 水珠顺着棚沿滴落到沈洲发梢,她稍微侧身往里面站了些,一眼便看见—— 沈家人丁兴旺,小辈跪在香火前守夜,足足跪了两排。 这样的场合,自然没有沈洲的位置,她正准备离开,便看见四姐压着嗓子招手:“小五妹,到我旁边来。” 下意识朝四周望望,没什么人注意,沈洲尴尬笑笑,搓着手过去跪下。 沈家是宁波人,尽管来台四十余年,所有的风俗习惯也都未曾改变,包括这次沈逸维的葬礼仪式。 “站在那儿望什么望?望杨松荣在不在?人家早走啦!你在香港很忙吗?今天才到!”三姐跪着往四姐那边挪,稍稍探头过来,声音也大了一些。 沈洲看着穿白褂戴白巾的她,觉得稍显陌生,愣了下才点点头说不好意思:“华东水灾,香港赈灾义演来了挺多人。” “借口!爷爷生前没少疼你,可是到了最后一天你才露面,你自己好意思吗?平日里吃沈家、喝沈家、用沈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最后一个到呢?!还是说,你知道自己做了丢脸事,没脸回来?” “……” 见沈洲只是对她微微笑,却不答话,沈洁竹觉得自己的话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股火气正准备发作,前排的沈奶奶扭头训斥了句“闭嘴!”,她只得顿住,朝沈洲做了个鬼脸,又开始低头烧纸。 一时间,整个空间又安静得彷佛只能在偶尔才听见燃烧过度的小小爆炸声。 蒲团因着宾客带来的雨水,始终湿润,老老实实在那儿上面跪了一晚上,沈洲的双膝早已僵硬,清晨要是没有旁人扶着,起身都十分困难。 回去路上,慢慢摇下车窗,清晨微风拂过,能够闻到空气中牛杂汤的味道,沈洲望着这座对自己而言,有些许陌生的小城。 右手边的苏萍低头抬手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竹碎沫,像是不经意地开口说道:“白日你就不用到大宅来,人多事杂的。今晚我们得连夜回台北,你奶奶专门从大陆请了位大师念经,你还是跟我去——机会不易,让大师也给你算算。” 一身黑衫朴素,除去脸上些许疲惫,珍珠链的名牌腕表,还有腿上的LV老花包,让四十几岁的苏萍看起仍然精致又不失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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