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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糊上窗。正红的窗花糊上白色的窗,又映衬着窗外的雪,一下子便有了过年的味道。七娘嫌丢人,本欲揭下那窗花,却被这样的景猛地打动。她忽停下步子,看着糊窗花的陈酿,原来这才是过年啊!屋中被熏得很暖,陈酿不喜用香,四下却弥漫着他平日里所饮之茶的气味。这般的清雅,直叫人迷醉。“如何?”陈酿贴好,回过头问七娘,自己亦站远些看。“酿哥哥,”七娘的声音忽而很低很温和,“原是过年了。”“是啊!过年了。”陈酿亦感慨。今年过年与往年倒没什么不同。除了家中一应礼数,淑妃那里亦有往来。只一处,王贵妃向来只与王家走动,今年却带上了谢家。除了派下节礼,还送了盏琉璃花灯,说是要挂到上元节。此事也未刻意隐瞒,汴京城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先有王贵妃题字赠画的事,如今与谢家又添了年节往来,都传这郓王妃,怕是已有人选。谢府出了位皇妃,再出位王妃又有何不可?谢府倒不大在意这话,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气度。况且年下正忙,且不说别的,亲戚往来也已够操心了。既要顾及着亲疏内外,还要张罗着宴席享乐。这几日里,朱夫人、仪鸾宗姬、陈姨娘、钱氏,哪个不是忙得脚不沾地?朝堂上虽不比平日忙碌,仍有许多人情需往来,二郎亦费心费神。直至初六,方才有些空闲。他遂邀了几位熟悉的小郎君与太学生,往玉福楼小聚。陈酿、五郎自然在列,也有不请自来的考生前来拜会。谢府二郎君谢汾,年少有成,多少人盼着巴结结识,只他不大理会罢了。一来,顾忌着结党营私一说;二来,是驴是马,他也不是瞎子,还看不出么?只是考生们,虽说少年意气,其中也确有可造之材,偶尔遇着,寒暄一番,也显得大家的气度。今日的玉福楼很是热闹,大抵众人都忙完家中之事,得空出门享乐。“我见楼下许多应届的举子,二哥有的忙了!”五郎打趣道。二郎冷冷看他一眼,也不说什么,只自饮茶。五郎却笑起他二哥来:“二哥不愿见,我替你挡掉就是了。礼贤下士的虚名,有那般要紧么?你本就是个铁面金刚,装什么普度众生的佛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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