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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含着泪,道:“五哥,早知如此,又为何要有自幼的相识?”五郎亦叹息:“这便是世情。”世间之情,聚散离合,阴晴圆缺,总是要拿一生去体会的。夜里,七娘心绪难平,只趴在案头发愣。屋中又添了一对暖炉,仆婢往来,一如平常。也不知,三郎的船行到何处了;船上是否衣食饱暖,可稍解他离乡之苦?七娘又叹一声,随意瞧去,只见阿珠在妆台翻找着什么。“你寻什么呢?”七娘问。阿珠遂道:“不知小娘子的桂花头油又放何处去了,过会子要与你洗头来呢!”桂花头油……七娘垂下眸子,神色忽而黯淡。从前,她总爱将桂花头油随手放在床头。每每找不见了,皆是三郎提醒。他还用那头油,替她梳过发,挽过髻呢!如今,人也不在身边了,桂花头油亦找不见了……“别找了。”七娘道。她语气中满是愁思,直叫人怜惜。阿珠自然明白,七娘的伤心所谓何来。这是头一回,她不敢劝。阿珠只应了一声,遂只得作罢,不再找来。七娘缓缓抬眼,执起笔来。不多时,竟信手作下一阙:苍苍风雪别王孙,试火添灯空断魂,最怕帘中月桂痕。泯诗文,总是人情凉与温。自绍玉离京后,七娘便时常往汴河去。也不见她有什么正事,不过是立在渡口发呆罢了。有时路过王府,见门庭冷落,封条尚在。七娘只叹一口气,便匆匆去了,实不忍多看一眼。日子,似乎也就这样混过,转眼已是初春。草长莺飞二月天,汴河旁杨柳成排。远远看去,恰是一片朦胧嫩绿。唐人有诗云:草色遥看近却无。这片片柳色,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汴京城越发热闹了。因着春来,许多生意人又开始活络起来。走街串巷,往来应酬,皆是日日能见着的。过了封河的时节,渡口又有大型货船停靠。江南的丝绸、西蜀的花笺、徽州的墨、湖州的笔……大多是自此处来的。七娘只做小郎君打扮,一身锦灰春绸袍子,头戴襦巾,直像个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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