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叼着一支烟的冷笑,对她道:“瞧你这鬼样子,都是叫他宠的,以后嫁给谁去?”那时候,她还是得意,心想自己总归不会嫁人的。而后,又轮到父亲,病床上仍旧只想到她,反复对周子勋说:“你得关照着子兮,她还这么小。”那个时候,她总算不得意了。没想到终于还是叫母亲说中,身上戴黄花白花,的确是不吉利。父亲去时,她才刚满十岁。记忆中那场葬礼办在乡下老宅,绵延一条街的素白。宗族里有人说,都是因为她八字不好,命克双亲,早应该远远地送出去。后来,周子勋果然照办,把她送到美国的寄宿学校里。也许那个时候,他已经开始赌钱,所以特别在意运气这回事。不知道是几点钟,走廊上的灯灭了,而后又有些微的晨光亮起。她这才知道失眠了整夜,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害怕的。在美国七年,她的上海话已经讲不太好,再加上那些女学生的花样,这寄宿女中里的十个月大约是会要了她的命。她也想过与唐竞软商量,坦白告诉他自己这人实在不合群,他会理解也说不定。可心里总还有一处越不过去——他与她,是敌,非友,壁垒分明。然而,也正是在那一刻,她终于想起是什么时候看到他身上的空隙——就是白日里在他车上,自己伸手抚摸他西服驳领的时候。又或者,那并不是他的空隙,而是她的?那是一种熟悉的手感,夏日的亚麻,春秋的羊毛,不管哪一种,都可以折一支花别在扣眼里,茉莉,或者雏菊。她想念那触感,只愿可以像年幼的时候一样,用一只小手,紧紧抓着不放。????孤岛余生2.3??回到事务所,唐竞便给报社打去电话,对接线员说要找宝莉华莱士,得到的答复却是不在,只好留言等她回电。他知道宝莉这记者做得地道,时常跑在外面。这一等短则半日,长则三五天,抱不得太大希望。但这一天倒是好运,待到傍晚时分,宝莉当真回电过来。唐竞听到电话那端酷似Dawn的一声唤,就宛若见了真人,脑中是宝莉短到齐耳的金发,雪白男装衬衫与奶油色的皮肤,此刻大约指间夹一支香烟,口红印子留在过滤嘴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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