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闷葫芦 (第2/3页)
反倒用力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满他一大早扰了她清梦。 她畏寒,大半张脸都裹在厚棉衣领里,就一双水灵灵的眼露在外面。瞪完她又像是觉得自己不占理,也没说别的,扭头进门忙活去了。 如今她一个人住,要做的事可多着呢。 姚春娘和齐声两家房子建得近,房贴着房,中间一条一尺宽的小沟排水,也没立道篱笆作界,不知道的,还以为两家往上数三辈是亲兄弟。 但实际两家八杆子打不着关系。 姚春娘是从柳河村嫁过来的梨水村张家,两家为什么把房子比肩建在一起她刚开始也不清楚,后来去河边浣衣,听村里人说两家祖爷那辈当年看上了同一块地,谁也不肯让,这家在中间建墙那家隔日就拆,好似让一寸都是吃了天大的亏,两家置气才把房子建成现在这样。 到了齐声这一辈,与张家隔阂已消,相处还算融洽,隔院墙也就没建。 姚春娘刚嫁过来时还挺高兴,觉得有家离得近的邻居是件好事,遇上什么事儿的话互帮互助来往方便,哪知道隔壁住的是别人口中的齐木匠。 齐声性子闷,平日里见了面一声不吭,做木工时动静却大,吵得很,偏偏挺会做人,弄得姚春娘想骂他两句都觉得自己不占理。 大早上做棺材这事怪不得齐声,一年到头,年前年后是天最寒的时候,今冬又落了场雪,前不久村里接连走了两个老人,两家人都找他做的棺材。 人等着下葬,棺材要得急,他得抓紧时间。 齐声也知道自己做事吵,过年时还送了姚春娘两块肥瘦适中的腊肉和几节灌得饱满的香肠,还是已经熏好了的。 姚春娘本来不爱吃熏腊肠,但齐声家灌的肠咸香味好,冷水入锅煮得半熟,再切成小方肉丁倒热锅里一炒,连油都不用放,红油已经滋滋冒,拌饭好吃得要命。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姚春娘收了礼,饱了口福,如今除了蹬他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午时,姚春娘给自己包了顿馅满皮薄的饺子,外边的声音总算消停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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