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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枣 (第2/7页)
br> 她这才知道男孩脸上红的是什么,他的手心不知道在哪里擦破了大块的皮,血混着土干涸在皮肤上。 “问你叫什么呢!”她皱起眉,这人是不是傻子? “枣。”男孩又重复一遍,回过身绕着枣树跑圈。 她看到他裤子后面也有一大片血。 男孩穿的褂子裤子,都是黄不黄灰不灰的颜色。农村解放后数十年,人们都不甚注重穿着,一种衣服一穿就是几十年。 女孩当天晚上回去高烧,说胡话。家里爷爷吸着旱烟,磕磕烟斗说:“小妮儿这是吓着了,得去村东头家叫叫魂。” 村东头老婆儿是半仙,跟她家关系不赖。 老婆儿见孩子半死不活抱来了,忙取碗舀小米,小米满碗抹平,拿纱布兜紧,再整个儿倒过来悬在孩子头顶。 老婆儿默念咒,咒语除了老婆儿谁都不知道,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闻着纸烧焦的糊味儿,慢慢睁开眼。 “妮儿回来啦?”老婆儿摸摸她的头:“上去哪呢去了?” 她莫名其妙:“就在家里。” 老婆儿跟她妈点点头:“这就是回来了。” 她妈也点头:“叫回来了。” 她妈非送老婆儿几个鸡蛋。 后来她没再见过那个男孩,吸引孩子的新鲜事太多,她很快将这件事抛在脑后。 她十二岁去县里上初中,放假回来看见村边沟里乱七八糟,盖着白布,周边围了一圈铁丝网。 有个孩子蹲在路边抠土。 孩子一抬头她吓了一跳,童年深处的记忆再次被调出来:这不就是当年枣树下头那男孩? 仔细看又觉得不太像,这孩子看上去也是六七岁。哪里有过几年个儿都不长的孩子?身上也是脏的,裤子后面粘一大片血。 她下了大巴车是一个人走过来的,此时夕阳如血,到村口还有一段距离,前后都不见人,除了她跟这孩子。 她看着自己在地上被拉出的长长影子,影子都变得诡异起来。 两股战战走回了家里。 爸妈今天都忙,但从厂子回家后给她好好做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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